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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03, No.216 49-60+217-218
重塑与遗忘:越南西山朝阮文惠入华朝觐“假王说”考论
基金项目(Foundation):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越南阮朝前期疫病流行与应对研究(1802—1885)”(21CSS021)阶段性成果; “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创新人才支持计划”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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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阮文惠是中国史籍中载录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入华亲朝的越南君主。由于中外文献在记载阮氏究竟是否亲身入华问题上存在较大出入,使得学界形成“真王说”与“假王说”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本研究梳理了学界长期忽视的有关“假王说”的若干早期史料,认为该说的书写经历了一个重塑与遗忘的演变过程,使得原本产生较早且相对原始的武将、臣僚假冒诸说逐渐为产生较晚且多有演绎成分的亲族假冒诸说所取代,进而影响了学界对“假王说”本身及其所反映历史信息的认识与理解。研究认为,阮文惠应当确曾遣人冒己来华,但假冒者应是其手下的一名武将或臣僚,阮光植和阮文治均为假冒者姓名。

Abstract:

The present paper,researching into early primary sources regarding the falsity of the tributary mission done by Nguyen Van Hue,a sovereign of ancient Vietnam,argues that the narrative about this mission had been constantly reconstructed and forgotten,and finally the idea,which alleged that a member of the sovereign's clan pretended to be the sovereign and did this mission,became more popular than the truth that the personator was actually a military or civil offi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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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Huy Li■nh giá cu■,n và vai tr■

(2)“真王说”除清代官方档案文献和史籍记载以外,最早主张该说的当为清末民初的刘彦,参见刘彦:《中国近时外交史》,太平洋印刷公司1921年版,第115页。“假王说”的国内外相关成果,可参见陈重金:《越南通史》,戴可来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277页。注:该书越文本最早作于1917年。楚狂:《西山史论》,《南风》第93期,1925年,第47页。该文原文为中文。鈴木中正「乾隆安南遠征考(下)」、『東洋学報』1967年3號、91—93頁。张宝林:《中越关系中的干涉与朝贡,1788—1790》,费正清编《中国的世界秩序——传统中国的对外关系》,杜继东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65页。山本達郎编『ベトナム中国関係史:曲氏の抬頭から清仏戦争まで』、山川出版社、1975年、447—455頁。庄吉发:《清高宗十全武功研究》,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02—404页;郑永常:《论清乾隆安南之役:道义与现实之间》,《历史学报》第22号,1996年;Tru,o,ng ■,Nxb.Gi■,tr.434;George Dutton,The Tay Son Uprising,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2006,pp.108-109;Liam C.Kelley,Beyond the Bronze Pillars:Envoy Poetry and the Sino-Vietnamese Relationship,University of Hawiian Press,2005,pp.179-180;石井米雄、桜井由躬雄编『東南アジア史 I 大陸部』、山川出版社、2008年、212頁;John E.Wills,Functional,“Not Fossilized:Qing Tribute Relations ■ and Siam (Thailand),1700-1820,” T’oung Pao,2012,Vol.98,no.4-5,p.472;Keith W.Taylor,A History of the Vietnames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3,pp.378-379;孙宏年:《清代中越关系研究(1644—1885)》,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35页;李云泉:《〈清史稿·越南传〉补正》,《暨南史学》第8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300—316页;Tr■,Nxb.Khoa ■,tr.436.

(3)李光涛:《记乾隆年平定安南之役》,“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76年,第171—227页;张明富:《乾隆末安南国王阮光平入华朝觐假冒说考》,《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该文亦收入张明富:《清代富察氏家族研究》,西南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257—268页;后玉洁:《越南光中三年使团燕行文献的研究与整理》,硕士学位论文,西南交通大学,2016年,第9—11页等。

(4)李光涛:《记乾隆年平定安南之役》,第226页。

(5)如查吴时任《邦交好话》可知,阮文惠曾先后给当时在越南国内的册封使成林和在中国国内的福康安、太平府知府等官员去信,要求他们代奏乾隆,希望清使能前往富春册封,但从现存清宫档案和官修史书的记载来看,福康安等均未向乾隆上奏此事,参见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中文原文见:Lam Giang,Nguy■ng Vi■ ,Nxb.Khoa ■,trtr.474-476、498-500、504-506.

(6)成思佳:《越南古代史家对本国古史的书写和构建初探》,《史学理论研究》2021年第1期。

(7)吴时任辑编《安南一统志》事,参见陈庆浩:《安南一统志·提要》,孙逊、郑克孟、陈益源主编《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3—4页。

(8)吴时俧、吴时悠撰,胡大海、杨晓霭点校《安南一统志》,《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182页。

(9)吴甲豆撰,王正海、严明点校《皇越龙兴志》,《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272页。

(10)阮朝国史馆编『大南实录正编第一纪』卷4、『大南实录』第2册、庆应义塾大学语学研究所、1963年、360頁。

(11)『大南正编列传初集』卷30、『大南实录』第4册、庆应义塾大学言语文化研究所、1962年、1349—1350頁。

(12)徐延旭:《越南辑略》卷1,光绪三年刻本,第20页。

(13)《清史稿》卷527《属国二》,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4640页。

(14)分别参见张明富:《乾隆末安南国王阮光平入华朝觐假冒说考》,《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后玉洁:《越南光中三年使团燕行文献的研究与整理》,第9—11页。

(15)陈重金:《越南通史》,第277页。

(16)李云泉:《〈清史稿·越南传〉补正》,《暨南史学》第8辑,第308页。

(17)分别参见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Nguy■ng Vi■,trtr.474-476、498-500、504-506;『大南实录正编第一纪』卷4、『大南实录』第2册、360頁;故宫博物院编《钦定安南纪略》卷30,海南出版社2000年版,第417页;《清高宗实录》卷1354—1369,《清实录》,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6册,第134—135、164、198、278、367页。

(18)张宝林:《中越关系中的干涉与朝贡,1788—1790》,费正清编《中国的世界秩序——传统中国的对外关系》,第165页。

(19)陈博翼:《稀见环南海文献再发现:回顾、批评与前瞻》,《东南亚研究》2020年第3期。

(20)John Barrow,A Voyage to Cochinchina,in the Years 1792 and 1793,T.Cadell and W.Davies,1806,p.254.

(21)宗亮:《紫光阁旧藏〈新封安南国王阮光平像〉考》,《形象史学》总第14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第168—185页。

(22)参见陈庆浩:《安南一统志·提要》,《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3页。

(23)关于《安南一统志》之成书与史料价值,分别参见■,“-Di tìm t昣c gi■”,■,tr.14-23;George Dutton,“The Hoàng Lê Nhat Th?ng Chí and Historiography of Late Eighteenth-Century -Dai Viêt”,Journal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05,Vol.36,No.2,pp.171-190;陈庆浩:《安南一统志·提要》,《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4—5页。

(24)分别参见陈庆浩:《安南一统志·提要》,《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4页;『大南实录正编第一纪』卷20、『大南实录』第2册、612頁。

(25)参见吴时俧、吴时悠撰,胡大海、杨晓霭点校《安南一统志》,《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180—185页。

(26)■,Nxb.■,tr.404.

(27)分别参见Tr■,tr.405;裴杨瓑:《义安风土记》,《驩州风土话》,抄本,法国远东学院藏。

(28)裴杨瓑:《义安记》卷2,中文原文见Nguy■nh,■,Nxb.■,tr.447.

(29)分别参见张国用:《退食记闻》,Lê Nguy■ng Qu■nh Chu■,Nxb.■?ng Tin,2010,tr.720;佚名:《黎季君臣逋播本末》,《南风》第118期,1927年,第63页;佚名:《西山述略》,《南风》第148期,1930年,第32页。

(30)参见黎统:《邦交录》“序”,抄本,第1—2页,越南汉喃研究院藏。

(31)“北城”实为阮朝初年在越南北部实行的一种较为特殊的行政区划,其相关历史沿革可参见成思佳:《越南阮朝初期“城”级政区的兴废》,《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25年第2辑。

(32)黎统:《邦交录》“序”,第1页,越南汉喃研究院藏。

(33)黎统:《邦交录》“序”,第2页,越南汉喃研究院藏。

(34)参见刘春银、王小盾、陈义主编《越南汉喃文献目录提要》,“中研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2年版,第100页。

(35)黎统:《邦交录》,抄本,法国远东学院藏。以下引用《邦交录》皆为此版本。

(36)阮福晈:《御制诗六集》卷5,刻本,第36页,越南汉喃研究院藏。

(37)《御制诗》中虽无此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但其之前有诗明确记载作于明命二十年十一月初三日,其后则有咏除夕一诗,故此诗应创作于此两个时间节点之间,分别参见阮福晈:《御制诗六集》卷5,第12、37页。

(38)邓春榜:《越史纲目节要》卷■ng,■,Nxb.Khoa ■,tr.642.

(39)张明富:《乾隆末安南国王阮光平入华朝觐假冒说考》,《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

(40)John Barrow,A Voyage to Cochinchina,in the Years 1792 and 1793,p.254.

(41)吴时俧、吴时悠撰,胡大海、杨晓霭点校《安南一统志》,《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182页。

(42)裴杨瓑:《义安记》卷2,Nguy■ Thi Th■nh,■,tr.437-438.注:根据其他越南文献的记载,清军入越前西山在越南北部的守将应为吴文楚,如按裴杨瓑所述阮振曾率越北西山军暂避清军锋芒来看,阮振很可能就是吴文楚。另外,《邦交好话》和《邦交录》则收录有名为“吴洪(红)振”给孙士毅的信件,此处之吴洪(红)振与阮振、吴文楚究竟是否为同一人亦值得考量,分别参见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Nguy■ng Vi■,tr.401;黎统:《邦交录》。

(43)黎统:《邦交录》。

(44)参见《钦定安南纪略》卷27,第384—387页。

(45)《钦定安南纪略》卷27,第387—388页。

(46)黎统:《邦交录》。

(47)黎统:《邦交录》。

(48)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Nguy■ng Vi■,tr.494.

(49)『大南实录正编第二纪』卷56、『大南实录』第6册、庆应义塾大学言语文化研究所、1972年、2172頁。

(50)相关中越文献的记载,可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古代中越关系史资料选编》编辑组编《古代中越关系史资料选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488—490页。

(51)如《大南正编列传初集》《阮氏西山记》《大越史约》《皇越龙兴志》等。

(52)宗亮:《〈大南实录〉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武汉大学,2017年,第54—58页。

(53)『大南实录正编第二纪』卷56、『大南实录』第6册、2172頁。

(54)分别参见黎统:《邦交录》;《钦定安南纪略》卷28,第390页。

(55)与成书于19世纪40年代的《大南实录正编第一纪》相比,成书于80年代的《大南正编列传初集》中有关“范公治假冒说”的记载就要繁复得多。

(56)《宋史》卷247《外国四》,中华书局1977年点校本,第14058页。

(57)分别参见山本达郎:《安南史研究I:元明两朝的安南征略》,毕世鸿、瞿亮、李秋艳译,商务印书馆2020年版,第1—34页;成思佳:《越南古代的上皇现象研究(968—1759)》,硕士学位论文,郑州大学,2015年,第52—54页。

(58)参见吴时俧、吴时悠撰,胡大海、杨晓霭点校《安南一统志》,《越南汉文小说集成》第8册,第183页。

(59)成思佳:《贡道之外:越南阮氏政权“如东公务”的演变及特点》,《世界历史》2024年第6期。

(60)《钦定安南纪略》卷18,第268页。

(61)《钦定安南纪略》卷19,第275页。

(62)分别参见《钦定安南纪略》卷19,第280页;『大南正编列传初集』卷30、『大南实录』第4册、1331頁。

(63)阮文惠之相关外交文书颇多,参见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Nguy■ng Vi■,trtr.461-506。

(64)参见黎统:《邦交录》。

(65)参见黎统:《邦交录》。

(66)吴时任:《邦交好话》,Lam Giang,Nguy■ng Vi■,tr.543。

(67)张明富:《乾隆末安南国王阮光平入华朝觐假冒说考》,《历史研究》2010年第3期。

(68)中国自南宋孝宗册封越南李朝君主为安南国王以来,“安南王国”的统治区实际长期局限在今越南北部,到后黎朝时期才一度深入到越南中部的广南一带。中兴黎朝以后,由于阮主政权割据顺广地区,使得“安南王国”的区域又退回今越南北部,出现了郑主所主导的今越南北方的“安南王国”(即中兴黎朝)与阮主所控制的今越南中南部南北对峙的局面。

(69)关于“南河”和“交趾支那”的说法,分别参见成思佳:《多元统一的越南文化》,《中国社会科学报》2024年2月29日,第A7版;Olga Dror and K.W.Taylor editors and annotators,Views of Seventeenth-century Vietnam:Christoforo Borri on Cochinchina & Samuel Baron on Tonkin,Cornell University,2006,pp.15-18.

(70)这里所谓的游离于“安南国王”的实际统治外,主要指的是1600年阮潢割据今越南中部的顺广地区,建立独立于越南北方的阮主地方割据政权,参见陈重金:《越南通史》,第190页。

(71)成思佳:《开国之君、继统帝王和北国“他者”——越南古代史家对赵佗形象的历史书写与记忆转向》,《史学史研究》2022年第2期。

(72)关于“植”和“治”字的越南语发音及混用问题,笔者专门请教了北京大学越南语专业的咸蔓雪老师,此段论述源于咸老师的悉心指导和启发,在此特别致以谢忱。

(73)迟至越南陈朝时期,越南就接受了中国的避讳习惯,开始对本朝君主的姓名加以避讳并形成制度,其相关研究可分别参见Ng■ ?■,Publication du Centre de l’école Fran?aise d’Extrême-Orient au Vietnam,1997;成思佳:《现存最原始的越南陈朝史籍文本的发现——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抄本〈大越史略〉考论》,《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41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版,第240—247页。

(74)根据越南学者吴德寿的研究,西山朝就仅避阮光平的“平”字,而不避阮文惠的“惠”字。由此推之,“光”字亦可能在避讳之列,而“文”字则亦不须要避讳,参见Ng■ ?■,tr.107。

(75)与之相似的例子还有阮文名和阮光名,其在西山对清外交文书中被写作阮文名,但到阮朝时期的文献中则作阮光名,分别参见黎统:《邦交录》;佚名:《阮氏西山记》,第75页,越南汉喃研究院藏。

(76)『大南正编列传初集』卷30、『大南实录』第4册、13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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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333.3

引用信息:

[1]成思佳.重塑与遗忘:越南西山朝阮文惠入华朝觐“假王说”考论[J].史林,2025,No.216(03):49-60+217-218.

基金信息: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越南阮朝前期疫病流行与应对研究(1802—1885)”(21CSS021)阶段性成果; “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创新人才支持计划”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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